【历史管理局】幻·尘-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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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竹野就突然想起来了，怪不得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是那个竹野吧！”原田左之助忍不住提高了嗓门，“上回三条大桥的那个！”
“陆援队队员竹野虎太，用火枪为队长复仇！”被大石锹次郎按倒在屯所广间的榻榻米上的土佐人毫不示弱地喊，还想挣扎起来，“既然事败，就让我切腹吧！”
竹野的一语没有起到预想中的效果。参与审讯的新选组干部们面面相觑。说起陆援队的队长，那就是前些天和坂本龙马一同遇刺的中冈慎太郎了。
“不惜做到这个地步，看来你很确信是我们干的啊……但是，你多半是搞错啦。”
“不，唯独你不能抵赖啊，原田左之助！把刀鞘落在了杀人现场的你还有资格这么说吗！”竹野几乎是怒极冷笑地打断了他。
同僚们的视线一齐投向原田。原田骇得失笑出声，反手从腰间拽出了自己的打刀：“再笨的笨蛋也没有丢了刀鞘还蒙在鼓里的道理吧！这不是一直好好地挂在这里吗？”
——自然，那的确还是众人熟悉的刀鞘。遗憾的是在场的证人之中，哪怕连一个竹野信得过的人也没有。
“还有比换一柄新刀更容易的吗？听说新选组的旧干部可是只用一眼就认出来了啊！”竹野连看也不愿看。
“新选组的旧干部！？”眉头深锁的新选组副长低声重复，紧握的拳头微微地颤抖起来。
“他说陷害近藤先生的是伊东？”
“是的——况且，知道局长今晚会去那里的也没有别人了。土方先生让我去天满屋请那个人回来商量。”与冲田年纪相仿的青年望一眼冲田身旁背着药箱的安贞，谨慎地低声说，“我出来的时候，南部医生还没有到。”
“我尽快赶回去。”冲田点点头又迈开了步伐，示意安贞跟上他。在大和守安定记忆中名为野村利三郎的年轻队士略鞠一躬，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大和医生知道吧，不动堂村的新屯所？”快步转过街角，冲田寒暄般地说。“知道。”安贞随口答道。“我和土方副长说过您的事。到屯所，报我的名字——”他骤然停住了脚步，“我有其他的事情要走一趟。”
“去哪里？”安贞问，心里隐约猜到了答案。然而对方继续向前走去：“是与您无关的事。帮我转告土方先生一声就好。”
“我不会去转告的，请和我一起回屯所。以您的身体状况，今晚这样的天气，哪里也不要去。”安贞坚决地说。他没能阻止冲田，见对方自顾走向街道的另一头，便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
“我的状况，我自己清楚。”冲田不得不回过头，隐藏的焦躁到了爆发的边缘，“——不要管我，马上去近藤先生那里要紧！”
“我首先是您的主治医生，冲田先生！”
“作为医生，你管得未免有些太多了，这样下去被斩了也没法抱怨的啊！”
——一瞬之间，大和守安定闪着寒光的刀尖指向了安贞的胸口。
安贞的心头一片冰冷。他丝毫也没有动，但也只不过是没有动。他微微张开口还想继续坚持，唇舌却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冲田君的眼中感觉不到真实的杀意。他想要的只是让自己放弃多余的拦阻，尽快赶到近藤先生身边去而已，安贞当然知道。但是——这些天来不知第几次地被不能言说的感情波澜冲击着，努力维持的虚假身份和医者应有的冷静，似乎终于发出了最后的碎裂声。大和守安定，是为冲田君所用的，冲田君的爱刀。冲田君的刀锋所向，便是自己的敌人。而如今，身为人类的自己尽管不能点破那份感情，却一切也很顺利地进展着，几乎已经置身于出击前的美梦之中了……正面承受冲田君的怒火这种事，想都没有想过。但是，为尽快救治伤员而放任刚才再度吐血的冲田君离开，他同样做不到。这一刻他不再是兰方医大和宗兵卫，甚至不再是研修医大和安贞，只是深深憧憬着冲田君的大和守安定，面对冲田君的任性束手无策，因为单方面的过于在意而停在了选择项面前。
“不行，这样不行……你告诉他啊！说出来啊！告诉冲田君！”只有安贞能听到的虚渺的声音急切地响了起来。几乎与主人身形重叠的半透明的蓝衣少年正紧握剑柄，奋力将锋芒微微垂向地面……以被冲田君好好使用为无上光荣的大和守安定，以“不称手”来违抗主人的意志，大约是平生第一次。“你所知道的未来，近藤先生必定会平安无事的未来，还有冲田君的病更加要紧这些事，告诉他啊！”
付丧神无从知晓，眼下的历史已经在溯行军和适格者们的拉锯战中偏离了正轨。然而呆立在岔路口的安贞，由于来自他的一点点助推力而采取了行动。双手条件反射般地动作起来——这只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保持着威胁姿态、正预备再逼近一步的冲田总司手中的大和守安定，被一柄不知从何而来的打刀挡住了。
缠绕着蓝黑色下绪的黑漆刀鞘落在雪上，发出一点声息。安贞咬着下唇，双手握着恢复原本大小的本体刀，以天然理心流的防御站姿，直面着无法掩饰讶异神色的冲田总司。
“原谅我，冲田君——冲田君，请用一点时间听我说，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两柄打刀都没有动，在雪光映照下微微闪烁着的刃纹，比双生子还要接近彼此。冲田略一颔首。蓝眸的付丧神依然与主人一同握着刀，不知是由于激动还是担忧，全身都战栗着。
“您知道，我的医术与浅间医生他们都不同。那是因为我来自未来兰方医学更加发达的日本。说起来像是怪谈一样，但我是带着冲田君爱刀的记忆转生在那个时代的大和守安定，这把和您一样的刀就是证明。冲田君想做的事……冲田君对近藤先生的感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您把自己说成是新选组的剑，而我大和守安定，是冲田君一个人的剑——”安贞的鼻尖冷得有一丝酸涩，他强迫自己忽略，继续说下去，知道冲田君不会有耐心听很久，“——我来到这个时代是为了挽救您的生命，守护您的未来。近藤先生对新选组和冲田君而言都非常重要，我一定会尽全力去治疗他。但我是绝不会让现在的您一个人去寻仇，自己去屯所的。今天夜里您去到哪里，我就跟着您到哪里。”
冲田总司向安贞双手递上的刀刃投去一瞥，并没有细细检视的打算。他流畅地收刀回鞘。
“既然你这么说了，大和守安定……”他明快地做出了决定，“现在跟我回屯所。”
此时此刻，伊东甲子太郎正孤身走在回高台寺的路上。他刚刚如约到木津屋桥通的近藤妾宅赴会，从下人口中得知近藤在途中出事的消息，此刻神色有些惊疑不定。他回去的时候没有叫驾笼，一面慢悠悠地步行一面沉思。不远处一条平行的小路上，负责监视的鲶尾和骨喰也在朝同一方向行走。今夜他们除去了平日的化妆，露出胁差付丧神原本的少年面容，又更改了发型。夜色的掩护下，伊东在这个距离上想必难以辨识。
伊东这一面始终没有出现异常，因此他们还没有值得特别向本丸汇报的内容。倒是本丸一方收集了冲田和野村口中的情报，抢先一步用式神给他们发来了通讯。
“……不对，不应该是他。”骨喰低声说。
“嗯。像历史上一样说是御陵卫士指认的，比较容易让土佐人相信吧。至于时间地点，溯行军都有这方面的历史知识。”鲶尾也同样低声说，“不过，我在考虑一个有点出格的方案呢。”
“什么方案？”
“你猜溯行军的执念是什么？改变油小路事件是想要保护谁？”鲶尾将冻红的双手举到嘴边哈气，“伊东？藤堂？服部？或者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骨喰沉思了一会儿，坦率地摇摇头：“目前看不出来。甲级溯行军的执念很可能被增幅过，也无法从人气来判断。”
“我想试试看，由我们来袭击伊东。”鲶尾露出恶作剧的笑容，“当然，不是真的袭击。要是那个人打算保护伊东，今晚不可能大意的，或许会自己跳出来也说不定呢。”
“这一带有几位付丧神，包括伊东同一位置的兼氏在内，但是没有察觉到妖魔的气息。”骨喰微闭双目。适格者能与百米内的付丧神相互感知，对附身于人类的溯行军的感知半径却仅有十米，这也是此前第二部队追丢溯行军的最大原因之一。
“兼氏是躲不过了。我们跟了他一路怎么说也应该觉察到了，明天再想说辞啦。总之放点水，多拖延几个回合看那家伙会不会赶过来，船到桥头自然直——”鲶尾解开厚重的外衣，又从衣襟上划下两片布料，将其中一片拍进兄弟手中，“新选组忍者，来也！”
数分钟后，两名轻装蒙面的纤细身影各持胁差、从背后向伊东飞掠过去。身为剑术达人的伊东觉察到杀气猛然回头，与身份不明的袭击者战在一处。两柄胁差轮番进攻，叮叮当当打得热闹非凡，却堪堪控制在伊东的实力范围内，双方都没有受伤。四五个回合过去，妖魔的气息依然没有出现，先前感知到的付丧神们却一齐向这边聚拢过来。
“不好！”没有打算群体作战的鲶尾，在面罩下面轻轻叹息，“准备撤退——”他无视兼氏愤怒的质问，与兄弟一同向后跃出数米翻身逃跑，却听见伊东在身后高声问道：“是你们？”
鲶尾大吃一惊，以为自己身份暴露，在奔跑中转回头去，却见伊东正向着那一小群援军说话——人类身穿和服的身影在黑夜里看不清楚，但从身旁付丧神的衣着来看，分明正是御陵卫士。
趁他们彼此相见之时，鲶尾灵巧地侧身于一处房屋的阴影里，偷听他们的对话，感觉到兄弟的气息渐渐远去。
“果然被袭击了，近藤勇没安好心。”背向着这边的人群中，不知是谁的声音说，“幸好，我们就跟在不远的地方暗中保护先生。”
“多亏那封信提醒我们。”又一个声音说，“不知道是谁写的，多半是不便露面的斋藤君吧。”
“斋藤君吗？这么多天没有消息，还以为他已经逃掉了呢。”
“刚才袭击我的，不是新选组的人。”伊东抬起一只手止住议论，“就我所知的范围内，没有这样武艺的队士。而且，就在刚才，近藤勇自己在途中也被暗杀者枪击了。”
（TBC）
P.S
1、说很狗血就是很狗血，这一话狗血得我中途弃坑无数次了……但是真的猛士敢于面对淋漓的狗血，所以我又回来了。主角理性蒸发，主角外全员道具人，鬼扯白烂的三流时代剧，请不要期待，是也。
2、这个冲田君和斋藤伊东原田等等等等一样依然是我流设定的feel，如果雷到你的话很抱歉。
3、设定层面上付丧神的活动空间是本体周围五米，鲶尾得以避免被当场包围审问的惨剧，可以回去思考怎么忽悠了23333
4、竹野在史实上是为了类似的原因倒在天满屋。要说史实天满屋战队剩下的人去哪里了，大概也埋伏在途中的其他位置准备让近藤绝对跑不了吧……
5、大家好我生完孩子四个月回来更文了（并没有进步。
6、2019年10月修正部分历史问题。根据新八的记录，当时还有4个人跟着伊东一起来的，但那4人一刀未发只是简单地逃散，甚至后来还要靠新选组派人报告月真院，我觉得实在是怂到了一个毫无道理的境界……也许那只是抬轿子的百姓（。反正我就和司马一样不写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