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应何似
应似大猫踏水泥
泥上必然留趾爪
安定快来救命啊
(ฅ0ω0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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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のある本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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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夏·六 片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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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用力撑开眼皮,天花板与壁柜构成的阴暗景象如蜃气楼般虚幻地摇曳着。他给四肢下了动的命令,在意识中几乎坐了起来,却骤然发现哪怕连手指尖都不曾移动。被褥沉重得仿佛透明的棺木包裹着身躯,越是急着想一把掀开,越是感到一阵阵的燥热。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眼前朦胧的景色究竟是真实的所见,还是记忆的残留呢?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们都去了哪里?清光蠕动着干涩的嘴唇,发出的只是微弱的声音。毫无道理地,濒死般的恐惧感从心底漫了上来。

这是被人类称为“金缚”——如同被钢索所束缚一般——的睡眠瘫痪现象。自从获得人类的身体之后,清光午睡将醒时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

耳中除了隐隐的蝉鸣什么也听不见。清光突然想起本丸和现世都不是夏天。

毛骨悚然,想要大叫出声——这绝望的寂静中,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清光……?真是的……清光——!”

得救了……清光想,仍然动弹不得。安定从门外进来,如往常一样地推醒他,拉他站起来,把装满的水杯塞进手里。清光喘息过来,抱着杯子感受微烫的触感,还呆呆地怔着。

“都是因为大白天睡觉,睡得太久了才会这样的。”安定一边碎碎念,一边揪着他的衣袖往外走。

“等一下啦!去哪里啊,我头发还……”清光一手抓着睡得散开的辫子,作势挣扎,知道同伴会等他。

安定松开手,靠着一旁的柱子,看友人慢慢整理仪容,呼地叹口气:“总是这样。晚上还要出击呢。……去训练场打一架吧,活动开了就好了。”

的确,作息健康的安定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症状。但清光有时会想,必定是陷入无梦的睡眠之前那个漫长夏天的诅咒,还烙印在自己身上。


“不管怎么说先带冲田君离开这里。加州清光……也带回去,交给刀匠。”

是哪位队士的声音,已经辨不分明。早就到了极限的付丧神在那一刻不再挣扎着保持清醒,安心地睡了过去。然而不知过了多少天,再醒来时却还是伤痕累累。

身处的房间干燥而阴暗,是屯所哪一处的库房吗,不曾到过这里的清光没有印象。

即使与本体之间天然地有着牵绊和约束,付丧神本是可以活动的。曾经许多个夜晚,他和安定在安放本体的房间里四处探索;再后来对环境熟悉了,也无聊起来,就并肩坐在刀架旁的矮柜上推来搡去。但如今似乎残余的力量都从可怕的伤口中流失殆尽。身体仿佛被千万重蛛丝束缚着,用尽力气也只能微微转过头去,狭窄的视野里一个人也没有。

那个人来看过他几次,替他扫去尘埃,静静地打量着他,却没有带安定。

“不要细看啊,我变成这样不可爱了。”清光气息微弱地呼喊,甚至没有力量抬起手挡着伤处。尽管话语无法传达到对方耳中,尽管人类眼中所见的只有身为刀的自己,而且每一处伤痕的由来,那个人都清楚。

“为了下一次的战斗,要好好治疗才行哦。”——那个人曾经这么说过许多次,但现在只是静静地、静静地替他扫去尘埃。

后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呢,那个人也不再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曾为之自豪的漂亮刀装渐渐蒙上灰尘超过了忍耐的极限却无法拂拭,孤寂变成了恐惧逐渐膨胀起来。付丧神的声音,再也没有同伴听得见。

不是溽暑中的激斗与鲜血,而是这不分昼夜永无止境的燥热阴暗和一点一滴落下的灰尘的气味,成为了折断的爱刀最后的记忆。清光从来没有和安定说过。


“哦啦哦啦哦啦!!!”清光双手持刀大力劈斩。镜像般熟悉的友人跨出一步,举刀接住。

喉头传来的震动,耳轮中听到的声音,微微沁出的汗水,通过相互撞击的硬木传到手心的疼痛,那对蓝眼睛中映出的矫健可爱的自己,都是以人类之身完好地活着的证明。

与重伤手入时能安心地沉入睡眠的安定不同,变回付丧神形态的清光每每惊慌失措,向仍然能看到自己的审神者伸出手去,虚握着猫背上茶色的毛,脆弱得像是害怕噩梦不愿意睡去的孩子一样。毛长长的白尾巴摇摇摆摆地敲打着地面,“不要怕,不要怕……是的,是被爱着的。”大猫漫漫回答。在这时他总会得到一份手传札,还没有实感便已经安然度过。“这是溺爱啊。”被拜托施术的狐之助,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摇摇头说。

这无论受到多少伤害也能恢复如初的身躯多么好,简直像绝望中被特意给予了安慰的美梦一样。会不会再次睡醒时,自己还是记忆中那样孤身一人,灰尘落满呢?


夜里出击的清光,已经完全回到了最佳状态。

他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来到池田屋了。数月前的第一波探索之后,将对手的意图解读为“分散攻击历史人物、伺机折刀削弱战力”的政府方十分谨慎,在池田屋增设了传送点,对一二楼分别派出队伍。在数量上不落人后,加上提前争取时间,便无需疲于奔命,反过来可以各个击破分散的溯行军。这一次,清光所在的一楼一方,进攻的起点也照例是里庭。斩杀预备伏击的溯行军后,他们飞快地以追击之势冲进黑暗的空间。头顶传来一声大喝,近藤勇恰巧追着落跑的目标从房檐跃入里庭。

同伴的相对数量多起来之后,倒也有一个小小问题——在狭小的空间里,更加难以避过新选组的队士们了。

事实上,政府方对刀剑男士并没有“不得与历史人物会面”的强制约束。毕竟在多数战役中,早在政府侦测到异变派出部队之前,溯行军就已经与历史人物接触过了。人的一生会与无数人擦肩而过,也会与无数不记得也不再见的人进行简短的交谈,并不是每一次会面都会造成深远的影响。刀剑们身处的舞台不过是正史被异变硬生生撕裂的支流。只要在宏观上不造成核心人物的决策动摇,不使历史线向着无法在不久的将来与正轨交汇的方向偏转——那样程度的接触,都是许可的。

即使今剑之前的行动也没有受到处罚。政府的后续观测证明,安定率领的主力队的全胜还是收到了应有的效果。与先前无数次一样,弁庆和其他忠实的部将们保护着义经脱离战场,投奔留守的藤原忠衡;藤原泰衡在身后镰仓军的压力下回军诛杀弟弟;坐困衣川馆的义经最终在弁庆的守护下自刃。历史自有其内在的修正力。只要不阻绝关键的节点,事件最终的流向与正史的相似度,总会大得令人吃惊。

可是,那个今剑……清光稍微有些担心。

回到本丸后,今剑毫无隐瞒地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甚至问出了“有什么办法吗”这样的话,回答他的却只是一片沉默。尽管他第二天也就恢复了元气,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总觉得,近来一个人坐在树顶上的时间变多了。

守护正史是被本丸征召的付丧神的使命。每一位刀剑男士都是,对这件事从第一天起就铭刻于心了。不过,如果想改变什么,清光偶然也会想,自己大约真的能做得到吧。但是今剑就很可哀了。同样对结局毫无办法的或许还有安定……那么说来,自己事实上也是一样的啊。

并不是说只要改变历史就能让过去的自己和爱着的人们获得幸福。能切实抓住的只有幸福的现在而已。主人的爱刀加州清光,不会放开这个现在。

“好险啊,刚才差点就和他们正面相遇了!”跑在最后的长曾祢虎彻感叹。被抛在身后的里庭沐浴在明亮的月光下。倘若近藤看见他一身如假包换的山形纹羽织却不是面熟的队士,还拿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刀——不同于阿津贺志山的大规模战场,池田屋有其特殊的尴尬之处,尤其是对身披羽织的三人组而言。

“好险好险~莫非你……还有什么留恋吗?”清光闲闲接话。鲜艳的刀装在室内的微光下蒙上浓重的深灰色。换穿洋服的他,难道会被队士们误认为是某种风格特立独行的志士或外国奸细吗。

“更应该有留恋的是你才对吧。”长曾祢报以严肃的回答。前些天刚刚被维新侧的陆奥守吉行抢白得张口结舌的他,对这个敏感话题似乎格外在意。

“是呐~‘这种时候就不要吐血了啊’,‘更小心地使用我啊’……什么的,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呢……不过。”清光抬起一只涂着指甲油的食指指向天花板,“想要这样说的是这个时代的我才对,并不是这个来自未来的我。……对吧?”

“……是,是啊……”长曾祢停顿了数秒,坦率地流露出感佩。

“安定他们,也差不多该进入二楼了吧。”清光一边转换话题,一边砰地大力拉开壁柜的纸门。

没有伏兵,几团积年的尘灰落了下来。


唯一由审神者从政府拜领、身为本丸前辈的自己,不可能在昔日同伴面前露出动摇的样子。现在的我,已经与这个时代的我不一样了。

可是为什么,好整以暇的话音,最后还是有了一丝的颤抖呢?

我是主人的爱刀加州清光,是被爱着的最可爱的加州清光,受到任何伤害都能修复的加州清光。纤长的手指隔着衬衫轻轻触着胸前从不离身的极御守,心中反复地默念着——不仅是在池田屋的溽暑中,不仅是在金缚中甦醒的傍晚,不仅是在独自一人的夏天。

这是比世上任何咒语都能赐予清光力量的,秘密的咒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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