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应何似
应似大猫踏水泥
泥上必然留趾爪
安定快来救命啊
(ฅ0ω0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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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のある本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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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夏·十 水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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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再一次站在了那扇薄薄的纸拉门前。

尽管距安定第一次出击池田屋的那场恶战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但对于身处这个持续被攻防战扰动着的时间点中的人类而言,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经历这一切,对他们来说仍然是生命中的第一次,无人能预知未来。这处战场的时间永远停留在新选组激战的那一夜。每一次安定听到障子门对面的剧烈咳嗽,胸口的抽痛仿佛无论如何也不会习惯似地。冲田君经历这溽暑中艰苦卓绝的战斗只有一度,而一门之隔的安定,一年来却已经不知成长了多少,也不知是第几次地经受同样的苦楚了。

而这一次,对只有三名刀剑男士组成的队伍而言,清理二楼溯行军的战斗较之平素更为艰苦。自然,与此同时拉门的对面,时间也以同样的速度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流淌的血迹已经开始干涸的障子纸上,一小块微弱月光映照的树影平和地摇曳着。门对面的房间里,此刻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了。

门的这一侧,三人并肩而立,残损的战袍染着自己与敌人的血。战斗时的呼吸已经缓和下来,此刻只是由于心底的不安而无法平静。停了漫长的数十秒,安定缓慢地抬起右手。

清光一瞬间背转身去,快步向来路走开。然后,下定决心般地,突然停住了脚步。

安定回头望向他。黑色洋装的纤细背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距离他们约莫十尺。与刀鞘一样鲜艳的指甲此刻深深陷在手掌里,一点儿也看不见。安定理解地微微点头,再度面对障子门。

此刻的安定,也同样怀着不能逃避的心情。他伸出汗水濡湿的右手,放在门把手上。可是他的手指忽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拉门吸走了一般。

一只温热的小手覆了上来。安定感受到手背传来的安稳力度。

“加油啊。”今剑耳语般地说。

两人的手就这样重叠着——眼前的拉门,发出不大的声音开启了。


安定的视线在空中漂浮。房间里的灯火早已熄灭。云中的月亮透过树荫投下微光。器物间溅着如同墨笔挥洒的血痕。他强迫自己将目光转向地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名志士毫无生气的身躯,两柄打刀落在地下。身披山形纹羽织的青年倒在靠近拉门的地上,染着血点的右手抓乱了胸口的衣领,昏迷中还在挣扎着微微喘息。细细辨识,那面容的确是无时或忘的人,就连病中苦痛的神情都如此熟悉,只是还未如后来那个夏天般清减,保留着几分年少的圆润。左手虚握的光润刀鞘,由于许多次的格挡留下了刀痕。在他的身旁——在本丸朝夕相处较之兄弟还更为熟悉的那柄加州清光,这一刻安定几乎不敢相认——记忆中当日出门时分明还光鲜得意的清光,此时周身布满了令同类心悸的创伤,鋩子处只余下凄惨的断面,被逐渐扩大的敌人的血泊浸染着。

至今为止看过无数次破碎的敌刀的安定清楚,这样的创伤,还不足以令付丧神消灭。受了这样伤害的清光,依然一息尚存——

人类之身无法感知刀剑的付丧神是何种状态,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安定的心如中弹的飞鸟般直坠下去,坠到比深渊还要深的地方。他忘记了一切。周围的空气太过真实,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夏夜在屯所焦急等待的大和守安定,面前就是迟迟等不到的归人。他无意识地向前迈出了一步,又一步。他想俯下身子抱起冲田君,抱起折断的打刀。手入室。他模模糊糊地想。只要到了那里,很快就不会再痛了,这种程度的伤……

那只温热的小手依旧拉着他,直到把他拉回现实。

今剑紧紧地握着安定的手,比刚才还要紧、还要坚定。“是安定认识的他们。”他轻轻说。不是疑问,而是某种从对方的反应中得到了确认的自语。

安定醒觉过来,很快地咬着嘴唇低下头去。想要挥去多余的感情般地,他用力点了好几次头,而后却并没有呼唤友人的名字。

他早已由各种途径知道那一夜的结局。但是,不一样。与亲眼目击的惨痛比起来,只言片语也好,历史记载也好,千万遍的推想也好,都显得太过于轻飘飘了。

在本丸重逢的清光,与从前自己熟识的清光相比,有什么地方改变了。就如同陪伴着冲田君经历了漫长磨折的自己,也必定与当年清光熟识的自己不同了那样——安定始终有那样的感觉。可是直到此时他才亲身理解到了清光所经历的苦难。不,那或许只是一段苦难的开端也说不定——这一刻,安定将那悲哀的一幕全部接受下来,也暗自立下了决心。

不能仅仅因为自己的动摇和清光的温柔……

“是的。和我所记得的,也和清光所说的记忆一样。”安定抱歉地笑了笑,“我们都是冲田君的爱刀呢。果然……是想得太多了,谢谢你们。”


两人小心地退出和室。正当安定打算直接关上拉门,拜托清光使用归还术符的时候,屋内通向右侧理应无人的房间的障子门忽然开启了。

逆光中出现了穿着和服的身影。打扮乍看上去还以为是漏网的年轻志士,腰间却只佩着一柄适于室内战的中胁差。

“历史和传说总会有一些最为关键的地方是一样的,不是么?不然,又怎么能叫做传说呢?”

凉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和昨天的敌刀十分相似。——大意了啊。安定想。或许由于已经习于搜索池田屋伏兵的工作难度,又或许是被今天要做的那件事分走了心思,即使感官最为敏锐的今剑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那家伙,究竟已经像昨天那样,在暗处窥视了多久呢。安定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刀来。然而对方的速度更快。他本想跃出一步插入到敌刀与倒地的冲田君之间,以自己的剑遮护毫无防御的前主人。但少年却似乎丝毫不以总司为意,只是轻巧地跨过地下的身躯,径直走到门口,直面着安定的目光。

“即使加州清光对这一幕的记忆与正史恰好相同,他也不见得就是正史上冲田持有的那一把加州清光。就连他自己也未必是政府维护的正史上存在的,何况他所认识的你,大和守安定呢?”

少年连刀也没有拔,就这样袖手紧逼过来。安定举刀相迎,却失去了必杀的气魄。他不自觉地侧退半步,撞上今剑的身体。

“你看到的那一小段正史,还有那个源义经、那个薄绿,和你记忆中的‘传说’,难道不是完全一样吗?”对方也看到了今剑。

安定仍然举着刀,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向一旁的今剑,内心祈盼他给出否认的答案。然而今剑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着魔似地点了点头。

“你这家伙——又在胡说些什么!!!”

清光的暴喝在身后响起。安定从未见过友人如此愤怒的样子。杀气毕露的刀刃,还在半途就已经瞄准了少年的胸膛。面对锋芒无法继续好整以暇的敌刀在和室门外急速现出形体。已经冲到面前的清光预判了屋顶的高度,大跨步矮身将刀斜举过头向下劈斩。蜘蛛模样的溯行军挺起身形,用腹部伸出的本体接下这一击,头部藏着毒液的大颚顺势反攻。清光丝毫不留余地,打刀恶狠狠上下翻飞。溯行军被逼得连连倒退,八条腿的节拍也出现了一瞬的紊乱。清光不会错过良机,猛然刺向对手未及从门前移开的长腿——

那一刀正中目标,一副关节失去功能的溯行军痛苦地尖啸。然而与此同时,上弦月破云而出,一抹清辉将黑色的树影投在和室之内。室内惨痛的场面,完全映入清光的眼帘。清光低低地喊了一声,声音窒息在喉咙深处。

在安定的眼里,清光的动作刹那变得机械,如同陷入醒不来的噩梦中。清光呆呆地凝望那一幕,仿佛被钢索困住般地,艰难地倚靠着门框,本体刀从无力的手中滑落。

“清光!!”安定痛切的喊声没能把友人唤醒。他拼命激励着自己,再度挥刀冲上前去。

然而心头的阴霾,却切切实实地投射到了刀法之中。敌刀轻盈地避过。昨夜和衣躺在被褥上时萤火般萦绕的念头,又在这微光下潮湿闷热的房间里逐一复苏了。


为了守护障子门对面的冲田君的生命和历史,自己曾经多少次站在这个地方奋战着。如今看来,就连那是否是自己所认识的冲田君都不清楚。

就像今剑记忆中的薄绿不是源义经实际持有的那柄薄绿,就像彼此熟识的今剑与岩融都只存在于传说中,弁庆的薙刀另有其人一样,眼前身受重伤的那柄清光,也未见得是自己熟识的这一位清光。

倘若我们的记忆全都是传说,倘若如他所言在未曾改变的历史上我们并不存在——那么现在以人类之身活着的我们,究竟是什么?

一年多来与今剑并肩作战,和他一同身处本丸的自己,究竟是什么?

如果真的存在一柄与正史上的冲田君共度人生的安定——那会是此刻站在这里的自己吗?它也被那样地爱过吗,还是有着不同的经历呢?

冲田君——对自己而言无比重要的人。

正是由于与他、与清光、与新选组共度的那段记忆,才有了如今的自己。

“正是由于那些悲伤的过去,才有了现在的我们。”

混乱的脑海里倏忽浮起了这句话。几个月前,正是面对着从阿津贺志山再度归来,毫无保留地问出了那个无法回答的问题的今剑……在漫长的一片沉默之后,岩融坚定地说出了这样的话。那时安定眼帘低垂暗暗点头,藏在衣袖中的双手攥着袖口的白色山形纹。对于这一点,那一刻的今剑是否理解、坐在树梢思索的今剑又能否认同无从得知。但安定自己……是始终,甚至在听到岩融说出口之前,就已经百分之百地如此坚信着的。

然而岩融至今也不知道,即使那些悲伤的过去,事实上也都是自己未曾经历的。有朝一日得知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又该如何才好?

一切刻骨铭心的欢乐与悲哀,都是构成如今的自己的元素。倘若那段记忆是虚假的,我们或许也并不是冲田君的爱刀呢?

“我是大和守安定,冲田总司的爱刀之一。”——不是“那个冲田君的爱刀”的大和守安定,也就不复是自己了。

难以上手的事是真真切切的。只要让本丸的同僚试着挥舞本体,就可以得出同样的结论。然而,正是由于被那个人使用过、珍爱过、赞赏过的经历,如今才坚信自己是一把好刀啊。那深植在记忆中的自信的种子,可能,全都不过是自己的梦呓……

安定坠入黑暗的思绪之中。支撑自身存在的,名为“过往”的基础宛如流沙,一点点地从脚下流走化为虚无。自己就那样无可凭依地不断下落,直到被虚无吞噬……


溯行军对失去战力的清光采取了和对冲田总司一样的放置策略,疾风般攻向动摇的安定。

“想要创造和自己的记忆一般无二的历史吗?”占据上风的溯行军恢复了余裕,少年的声音再度响起。

可是被依照记忆塑造出来的冲田君,还是自己所知的冲田君吗?

宛如水杯中盛开的人造花朵,能够开成与所想一般无二的完美花形,但那终究是一厢情愿地做出来的、没有生命的造物。

由自己亲手牵引,要他去珍爱与他相遇的自己,那样的缘分,不知为何感到非常可悲。

不想要。那种事,并不想要。

攻势更强烈了。

安定的刀装已经损失殆尽,凭借长期实战的本能招架着。他听见今剑的声音,同金属撞击声一起传来,喊着自己振作起来。

先前曾怀着守护冲田君、守护清光的意识鼓起了气势,但自身的存在感如此薄弱的如今,为生存而战的意识也随之低落了。

历史有千百种可能性。面前挣扎呼吸着的冲田君,也不过是万千分支中的一个。他的将来还没有定论……

——如果此身在这里碎散,灵魂会前往哪一个冲田君的身边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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