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应何似
应似大猫踏水泥
泥上必然留趾爪
安定快来救命啊
(ฅ0ω0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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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のある本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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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管理局】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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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品店的小包间里,身材颀长的青年穿着一身裁剪巧妙的黑色休闲服,半倚在沙发椅上。他小口啜着逐渐变冷的花茶。欧式复古风格的雕花窗框外,车流在闪烁的商铺灯光间穿梭不息。

消息音响起来。川下清光从舒服的沙发椅上支起身子,把茶杯放回桌上,不知道第几次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数字跳成了九点,等待的人却还没有出现。早知道就不打车了——清光不免有几分肉痛地想。一周前清光得知自己入选秋季时装周走秀,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和大和安贞约好结束之后吃甜品庆祝。结果那边的事情拖得比预想要久。清光换好常服走出展馆的时候,距离约定的八点半就只有二十分钟了。他手忙脚乱地叫了出租车穿过半个东京,被拥堵的路况气得连漂亮的天然卷都快要炸了起来,冲进甜品店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向来都很守时的友人的身影。他打开手机,提示栏里静悄悄的,发过去的几条消息也都石沉大海。

现在安贞终于送来了回复:“抱歉,很快就到。”

那家伙实习的医院离这里只有两站地铁的距离而已。这句话基本上可以理解为“刚刚出门”吧。清光的肚子咕噜地响了一声。他瘪一瘪嘴,点开搁在桌边的电子菜单。反正最近早出晚归忙得团团转的安贞也不可能有时间做攻略。可以预见即使问他也不过是笑着回答“什么都吃”,果然还是直接找几样看起来最可爱的点心好了。

清光刚刚按下确认下单的按键不到一分钟,安贞就推门走了进来。

“还以为他们家上菜的速度这么快,吓了我一跳。”清光随意地挥挥手当做打招呼,把手里的设备推过去,“我刚点好。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实在是对不起,又饿了你这么久。今天还顺利吧?”安贞把挂着蓝白色诚字挂件的包放在一边的椅子上,接过菜单捧在手里坐了下来。

“棒极了,闪闪发光!不过,真的好累呐,八点多才搞定——”清光往后靠去,目光无意中落在注视着影像的友人脸上。今天安贞看上去较往日还要疲惫。他盯着清光点的单出神,许久都没有翻页。

“——你还好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今天加班吗?出了什么事?”清光中止了先前的话题。以他只鳞片爪的了解,身为研修医新人的安贞尽管工作时间很长,一般八点之前录入完数据也就可以下班了。之前那么长时间不回信息,应该是有什么突发事件才对。但安贞却一句也没有解释。

“……嗯……不,没有。我在想这个冰淇淋上面的樱花是什么做的。继续说吧。来的人很多?”安贞笑了笑。

“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你一直就不会装,别白费劲了。怎么了?我的兴致在你迟到的时候就已经被搅了,别担心这个。”

对面的友人仍然凝视着缓慢旋转的投影中虚幻地闪着粉色光芒的樱花,隔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除去掩饰的声线很低落。

“是铃音的事……她死了。…………清光,我还是,什么也没法做到呢。”

“…………”

清光一时说不出话来。眼前透出脆弱气息的友人的身影,渐渐地和五年前隔着相似的小桌,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身影重合了……


“他总是说,大和守安定是一把好刀,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法做到……束手无策地看着他一点点死去,最后,就连身为武器的价值都失去了。”

那时候,在午后无人的小小咖啡馆角落,坐在自己对面低着头的同龄人,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泪水一点一滴地漫出眼眶。

明明只不过是在讨论未来的职业,后来竟然就变成这样了。安贞那家伙,太认真了啊。挑起话题的清光无奈地低头舔一口苦涩咖啡中载浮载沉的甜甜的冰淇淋,抽一张纸巾递过去。

这段谈话的起因,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也相当奇妙。在清光的十八岁生日过后没几天,两个人就同时收到了历史管理局发来的邮件。生平第一次和国家机关打交道的两人向学校请了假,胆战心惊地结伴而行。清光一路上都在反复说着绝对是因为安贞太想改变那个人的历史惊动了政府;眼看着安贞从有来有回到一言不发,自己的腿却也有些发软……然后,他们在那里听到了能解释长久以来暗暗隐藏的那些秘密,却又好像幻想小说一样令人吃惊的消息——关于历史裂痕的修复机理,关于刀剑的转生,关于自己这样的人被称为“适格者”的那份,尽管高薪又几乎不耗时,却有着惊人的高风险的秘密工作——两名少年几乎同时没有犹豫地签下了工作合同,答应下周末就来参加新人集训。他们转头看看对方,彼此都有些惊讶。在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地回家之前,清光拉着安贞拐进路旁的咖啡馆,有一肚子的白日梦要对朋友说。

清光从身为刀的记忆觉醒之前开始就抱着成为男模的理想,那以后也没有改变。可是他的家人始终坚决反对,清光对安贞偷偷地抱怨过无数次了。然而,其中最大的理由,清光也无法反驳——川下家的家境并不好,这一点他心知肚明。爱美的清光从小就无师自通从百元店淘出宝的搭配本领。但走上在父母看来十分不稳定、难以出人头地的模特之路,将一生赌注押在上面,却又另当别论。

“刚才管理局的工作人员说了,要是适格者想对家人保密的话,想把这笔收入开成什么正规来源,政府都会尽量配合——只要告诉他们这笔钱是秀场支付的收入,让他们认为我干这一行不但能养活自己还能贴补家用不就可以了?有朝一日我成了名模,那上面的收入还会超过这笔副业的呢!”

清光脸上闪着兴奋的光彩这么小声说着的时候,安贞丝毫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用力地点着头,就好像一直都知道朋友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似的。

“那,安贞你呢?是因为也有想做的事情吗?”

安贞有点紧张地抿了抿嘴唇,郑重地说:“想要成为医生。呼吸器内科的医生。”

“咦……真是非优等生不能实现的理想呐……难道说,是为了那个人吗?”

安贞知道清光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谁,他露出难过的表情再度点点头,然后,没有等清光开口,就谈起了自己从觉醒记忆后经常想着的事情。

作为大和守安定旁观了一切的自己,比谁都深切地知道冲田君的病痛,也知道他被病情所困、无法和深爱的人们并肩作战的痛苦。而且,身为现代人一开始就知道结局的自己,在看着那一切的时候,还平添了一份深深的无望。这份无望和焦躁一同烙印在觉醒的记忆里。想帮助他,比谁都想帮助他——可是做不到。安定在冲田君的手中,本来是一把优秀的刀。但是,由于只不过是优秀的刀而已,在这种时候什么也做不到。

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己和清光继承了那两柄打刀的记忆,但是,带着这份记忆生在这个时代的自己,一定是特别的。所以想要做些什么。哪怕不能再为冲田君做些什么,也想要为那个寄宿在自己身上的大和守安定做些什么。想要变得不仅是一把好刀。虽然对安定和冲田君而言无论做什么都太晚了,但是,至少这一次生命里,身为人类的自己,还有可能成为有能力医治像冲田君那样受着煎熬的患者的人。那样的话,那时候的遗憾,或许会少一点吧?

“但是对我们家来说,医大的学费也太高了。我已经和家里商量好了,如果自己能考上公立医科,就多打几份工赚学费,不让他们为难。能做医生他们当然开心了。不过我……也没有那么聪明。听说医科的课程很难的。”安贞唇角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落泪之后恢复清澈的目光分外地明亮,“要是总在打工,可能会赶不上进度呢。”

“不占用时间的打工,原来如此……不过你原来还真想着多打工啊。我倒是从来没想过拿打工的钱骗他们说是走秀收入,光是形体训练就肯定要累死了。”清光抓抓头。

“不但不占用时间,而且说不定还真的能见到冲田君,亲口和他说话啊!谁知道我们以后会去哪个时代执行任务……”

“你平时多想一想怎么改变那个人的历史,很快就有机会去见他了。”清光手指交叉托着下巴促狭地笑。

“又来了。说得好像你就不想似的……刚才路上一直在念念念的,其实最担心被调查的是清光你吧?”安贞也学着清光的动作支起下巴,淡定地笑。

“嘁,我连想都没有再想过那些事了。我现在可是人类的川下清光啊。”


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对话,透明得就好像折射出七彩阳光的水晶玻璃一样。到现在他们已经走过了六年的适格者生涯,亲手扼杀了许多历史人物挣扎求变的希望,也颇经历了几名队友的牺牲,早已知晓“任务”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可是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审神者的刻意规避,他们还不曾去过那个人的时代。和想象的不一样啊,清光想。他自己的模特事业并不一帆风顺,搬离了家中一个人生活,二十四岁只能说是小有名气,还在把东京的时装周走秀当做一件大成功庆祝,高昂的日常开销也使他至今仍会为打车费心疼……而安贞呢,和他一样按十八岁时的规划坚定地走下去了的优等生安贞,在他看来是才离实现梦想更近的那个人。

在维新后二百余年的这个时代,日渐进步的卫生系统令肺结核在日本几乎绝迹。即使有人不幸染上这种疾病,也可以应用短期内就能稳定空洞的特效药,预后相当良好。然而,呼吸器内科仍然是医生们的战场。肺癌就是其中的一员大敌,成功控制病情的例子和终究不治身亡的例子大概是一比二的关系。安贞所在的班级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有同学说自己是由于亲人罹患肺癌去世才立志学医。

“那时候我一不小心就接了话,说我也是因为重要的人所以……结果好像现在大家都以为,那是我的亲朋好友呢。”周末见面的时候,安贞尴尬地笑着对清光说,“不过,也没有必要特意解释了。以后他们要是问你,帮我一起扯个谎哦。”

医科的课程似乎真的很难。临近考试的时候,管理局的本丸经常可以看到安贞抱着电子书来支援的身影。这已经不只是“不占用时间的打工”了。他把本丸的时间流速和现世不同的规则利用到极致。本来由于维生物资的上限,好几位审神者都不接受蹭时间的闲人。然而他宣称来支援就是真的来支援,打包的行李比某些吊儿郎当的正式队员还要靠谱。一旦需要支援队员出击的时候,每每爽快地放下书就走,渐渐地审神者们也没有二话了。

“嗯,了解。转换一下心情吧,该出击了哟。”

清光和安贞一起支援过一次。比起顶着面膜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水镜的自己……那就好像是,用生命在争取多复习一点的时间的感觉。

和清光一样,大和守安定原本是杀人刀。记忆觉醒后的安贞从不害怕直视鲜血和尸体。别的同学感到毛骨悚然的场合他可以平静面对。清光去找安贞玩的时候认识的同学都说他是天生的医生料子,还有人开玩笑说这家伙未来会不会成为科学怪人什么的……但是安贞在内科学课上讲到肺结核、放出病人的立体影像的时候,却举止失措,没有敢看向讲台——下一次的周末,他到清光租的小屋,拉着唯一知晓原因的清光陪自己重看那些影像,要逼自己习惯面对。清光并没有看,感到友人握着自己手的手指湿而冷。

……如今安贞终于结束漫长的学院学习,进入了真刀实枪的轮转研修。距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

铃音是他接触的第一个肺癌病人,入院的时候已经晚期。还在念国中的少女染着亚麻色的头发,活泼爱笑,即使在得知病情的时候也没有落泪。安贞是不是从她身上看见了那个人的影子呢……没有见过铃音的清光无从判断。他只是在最近的两三个月偶尔听安贞说起这个名字。一时又是某种清光听不懂的疗法对铃音有效果,一时又是某项清光记不清的指标恶化了。和那个人的那时不一样,这是一场不知道结果的、因此并非完全绝望的战争。尽管安贞也并没有主治的资质,只能在少女的身边以名为医师、却更近似于旁观者的身份暗暗地祝福着……他一定是寄托了太多象征在里面吧。所以在结局到来时才会这样难过。

那不是安贞的错。至少这一次,没能做什么是因为安贞还没有到那个可以独当一面、展翅卫护自己的病人的时刻啊。现在他要做的是,要支撑到那个可以实现梦想的时候才行。然而,即使那个时刻到来,也一样会发生类似这样难过的事。只要这样的病还存在,就总会遇到这样的事。清光几乎看得到未来等待着安贞的是什么。如果将那么多的象征寄托在这个职业上,心里背负的东西就会太过沉重而无法承受了。然而,他又正是由于背负着那份记忆,才选择了这条道路……

向来口齿伶俐的清光,这一刻脑中闪过了千百句言辞,化着淡妆的嘴唇微启开来,却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能说得出。

“不,那不是……”

安贞注视着他,等了一会儿。清光没能接下去。安贞疲倦而温柔地笑了笑。

“不用特意安慰我,没事的。西村老师已经和我说过许多了。只是清光问起来,就不由得又说了只有清光才了解的任性的话。”

西村,是安贞现在的指导医师的姓氏。清光的心里安稳了许多。是啊,一直留到那么晚,大概是经历过许多生死的、同时也是真正主治铃音的那位未曾谋面的前辈,对失落的后辈聊起了医师之间总有一天会面对的话题吧……。不过,和安贞拥有共同秘密的自己,才能理解的部分,也是存在的。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也是存在的。

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只有去习惯那些必然要面对的事物。在这个时候,清光能做的也只有像两年前一样待在他身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没有必要说出口。

清光探身过去,静静地握住了安贞的手。

一直到门铃响起,服务生送来第一道甜点的时候为止。


“冰淇淋上面的樱花,是染上粉色的白巧克力……闪闪发亮的部分,是金粉啊。”

“给你看今天拍的照片哦,这面墙的布景和这套衣服有没有很搭?”

甜点的确有恢复疲劳,调整情绪的功能。今天相约来到这里实在是太好了。清光暗自感谢一周前做出决定的自己。

一天工作后的安贞也好,漫长展会后的自己也好,都在香甜的气氛里渐渐回复了平时的模样。会话渐渐地活跃起来。

亲手挑选的可爱的,闪亮的,治愈的糕点和冰品,一点点地消失掉了。清光心里忽然又涌起一点难过,就好像刚才脱去华服卸去妆容的时候的那种隐约的难过一样。他无意识地抚着胸口的金色挂件,并没有喝酒却仿佛醉了一般,奇妙的话语不受支配地从口中溜出。

“可是啊,刚才我也有在想,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在年轻的时候就漂漂亮亮地,干净利落地死掉。”

“不会让你死掉的。”安贞像之前每一次听到他这句没头没脑的发言的时候一样坚定地回答。

两个人都曾经是实战刀,并不避讳直言死亡。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

自从入手以来总是挂在胸前从不离身的挂件对清光而言,不仅是一件喜爱的装饰品。那个图案在神秘学中带有守护的含义。事实上,清光并不想死。毋宁说相反对自己过度保护。不仅是职业必要的锻炼和保养,他没有沾上一点坏习惯,即使小病都会做最大程度的休养。那是出于对自己继承的那段记忆的恐惧。他并不想像记忆中的加州清光那样突然出事,却隐约感到那是自己的宿命。但是啊,如果真的必须要有什么事的话,他希望自己在美好的时候突然死去,不要像历史上那样身受重伤却未消散,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束之高阁。几年前第一次去安贞就读的医科找他,无意中看见被家人用轮椅推出来晒太阳、几乎无法自主动作的老者的时候,清光就曾经附耳对友人这么说过。

“我决定要漂漂亮亮地死去,绝对不要瘫痪在床,不,我根本就不会活到他那样的年纪,一定会在任务中死去吧——”

安贞那时候是怎么说的呢?

“我其实……知道啊。冲田君最后的日子里,总是很痛苦,很孤单,想着自己不再被需要了……我知道加州清光那时候,一定也是那样的。”安贞也附在清光耳边说,“只是,我觉得自己又要很孤单了。所以不要这样说。有我在,不会让你死掉的。”

安贞还是像那时候一样没有变。这一点实在是太好了。

“是呢。等你成为独当一面的医师,我就更安心了。”清光端起杯中最后的花茶,像祝酒一般地对安贞说,然后露出一个笑容,一饮而尽。


P.S:

1、我并不懂模特也不懂医,两方面的资料都来自搜索引擎和“反正一百年后的世界肯定变化很大”的自我原谅法则。小白的地方请见谅。至于肺癌到底归不归呼吸器内科管的问题,我查了半天结论好像是某些医院可以归……不过反正轮转实习也会去综合内科的,会不会去肿瘤科我也不知道……

2、这个故事其实等于是人设的扩写版……。

3、这个系列全系列都不是CP文。不是。

4、标题来源于“苦涩咖啡中载浮载沉的甜甜的冰淇淋”,我非常喜欢这句话。

5、清光“带有守护意味”的金色挂件来自五月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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